第6章(1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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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“吱呀”一声,客栈门又被推开了,与风雨同至的还有一个身穿蓑衣、头戴斗笠的男子。
  雨珠顺着蓑衣下摆滴落,在脚边积成一小滩水,他身形挺拔,哪怕低着头,也透着一股不同于寻常人的利落劲。
  男子刚进门,目光就精准地扫向萧寒声,两人视线在空中无声一碰。
  萧寒声下意识蹙眉,随即对崔令容道:“崔娘子若是乏了,先上楼歇息吧。”
  崔令容本就没了食欲,闻言点了点头。经过那蓑衣男子身边时,瞥见了腰间悬着的一柄弯刀还有刻着“萧”字的黑色令牌。
  崔令容并未多想,脚步未停,噔噔噔踩着木梯上了楼。
  她没察觉,身后那蓑衣男子在她踏上楼梯时,缓缓转过身,静立片刻。
  直到那抹青色的背影彻底看不见了,他才收回目光,转身走向方才崔令容坐过的位置,拉开椅子坐下。
  蓑衣男子刚坐下,声音便从斗笠阴影里钻了出来,十分急切:“世子,王爷危在旦夕。”
  萧寒声捏着茶杯的手一顿,指尖泛白。
  “王爷昏过去三次。”他的声音发颤,却字字砸在人心上,“每次醒来都攥着您小时候戴过的玉坠子,只念叨着要见您……”
  萧寒声盯着杯底沉落的茶叶,半晌,才嗤笑一声,那笑声又冷又硬:“墨影,你跟着我这些年,该清楚我从踏出王府那刻起,就不是什么世子了。至于他……我没那样的爹。”
  “世子!”墨影猛地提高了声音,又慌忙压低,斗笠下的呼吸都乱了,“那件事只是个误会!若王妃在世,她定然不愿看到你……”
  “住口!”
  萧寒声猛地抬眼,那目光冷得能刮下一层霜,深吸一口气,压下眼底翻涌的情绪,丢下一句“我不会回去”,抓起桌边的外袍,跨步往楼梯走。
  萧寒声一步没停,径直上了楼,“吱呀”一声轻响,他反手带上门,隔绝了楼下墨影急切的目光。
  房间里光线昏暗,他没点灯,后背抵着冰冷的墙壁,方才在大堂里那股硬气像潮水般退去,只剩下胸口闷胀的疼。
  “见最后一面……”他低声嗤笑,笑声里带着说不清的涩。
  崔令容是被噩梦惊醒的。
  心还在砰砰直跳,喉咙干得发紧。她起身想倒杯水,发现茶杯低下压着一张纸条还有一锭银子。
  “镖局忽有急务,需连夜处置,明日傍晚必归。”
  她才记起镇远镖局就是在月城。
  天刚蒙蒙亮,窗纸上泛着一层淡青的光。她犹豫了一下,还是来到了隔壁的客房,床榻上被褥叠得方方正正,分明是还没来得及躺下便匆匆离去。
  棉布包裹着的长枪还放在一旁,足见当事人离开时何等仓促,竟连兵器都未携带。
  *
  暮色像被打翻的墨汁,染透了整片天,崔令容推开窗户,日头早沉下去了,街角的灯笼次第亮起,却始终没等来那个熟悉的身影。
  袖中那张纸条被攥得发皱,心中惴惴不安,于是抓起帷帽往头上一扣,纱帘垂下来,遮住了少女的脸。
  下楼时,掌柜的正拨着算盘,见她要出门,抬头笑道:“姑娘这时候出去?可要注意安全。”崔令容含糊应了句,急忙往外走。
  她踩着暮色往街尾走,鞋底碾过落叶的声响格外清晰。这两日出门,总觉得背后有双眼睛盯着,让她忍不住频频回头。
  可每次转身,只有往来的行人与摇曳的灯影。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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